一，自称“抗战名将遗孤”的大叔就坐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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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说明：自称是张自忠遗孤的张卫国先生
（采访记是方军写的，照片拍摄者是方军。任何剽窃者请先注意版权法。）
从1931年到1945年，日本国因为反对侵华战争，占领中国部分国土，给千千万万的中国人带来无穷无尽的灾难。乃至，战火纷飞、硝烟弥漫、血雨腥风、尸横遍野、残垣断壁、焦土一片的惨烈景象过去60多年了，这个灾难所带来的心理创伤还深深地伤害着中国人民的心。“无数战争遗孤”的存在，就是个铁的事实。随着战争风云的远离，这些战争遗孤已经步入老年人的行列。这些人也不是神仙，面临生死。属于“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的范畴。但是，遗留在他们内心深处的疑问将伴随他们的一生：
“我是谁？我的父母是谁？我是什么地方的人？”
“我在哪个年月日出生？我的家乡还有谁？亲人们是否认我？”
“父辈和子女之间的血缘关系，一旦被承认，还有牵扯到遗产的问题，兄弟姐妹们是否容忍？父辈的荣誉、耻辱是不是可以平均、平等、平和地遗传给子女？”
“医学方面的DNA检查，兄弟姐妹之间是否可以申请司法方面的验证？”
“如果单单是《遗传学》的角度，兄弟姐妹之间是否可以提及司法诉讼？”
“一方，利用职权，阻止另一方的调查取证，是否牵扯到相关法律条文？”
“婚生子女和非婚生子女，是否享受同等的‘追求事实真相’的权利？”
“我的父亲肯定是侵华日军，我甚至知道他叫什么，因为，他是驻在云南腾冲日军守备队的头儿。那么，我怎么才能和他们在日本的族人联系呢？”
……，……。
总之，战争留给中国的后一代无穷无尽的问题。
战祸的阴影，始终笼罩在相关人员的心田。
战争的灾难，仇恨、误解、疑虑，实际上还要延续几代人。
我是研究、记录侵华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伤害的一个作家，我没有资格证实谁和谁是什么关系。但是，我记录了抗日战争历史的某一景象的人，我认为我的报道是没有罪的。如果有人认为我有罪的话，我本人是非常希望在法庭，面向大众阐明我的观点，说明我的意图的。我非常希望有更多的人关心抗日战争的历史；我非常希望有更多的学者参与研究、采访日本国发动的侵华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的“延续性灾难”这一课题的。
在中国的抗战研究届几乎无人不知“作家方军”的名字，方军，就是一面旗帜。
但是，横亘在作家方军面前仍然有三座山：“共军高大全！国军高大全！和日寇罄竹难书的罪行！”——只要是倾向于一个，另外的就要处于“失衡状态”。
有人自称是一代抗战名将张自忠将军的儿子，我就采访了这位叫张卫国的先生。张卫国先生有很多证据，说明自己是张自忠将军的儿子。他还给我提供了几张照片。我时至今日，保留着对张卫国的采访录音，保留着他给我邮寄照片的信件。
我研究张卫国这个人物，我也认为他人生坎坷。
但是，作为“和张自忠将军有血缘关系”这个研究题目，我认为证据不足。
除此之外，张卫国的“人生遗憾”本身，作为证人、证言和证词，和对于证实日本国发动的侵华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的苦难这个话题；及其“战争苦难的延续性”这个课题，已经有了十足的证据。但是，这些证言、证词，还是不能证明他就是张自忠的儿子。
中国作家协会有6000作家，占中国人口的两万分之一。我们作家手中只有一支笔，我们首先不是公安局派出所的户籍警察，第二，我们不是国家档案馆的成员。第三，我们根本不可能让故去的证人复活。我们只是记录者。我个人作为中国作家协会的作家，我所记录的主题就是：
“过去和现在，日本国发动的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的伤害。”
我既不能说：“张卫国先生的话是假的。”
也不能鹦鹉学舌，说：“张三、李四说了。所以，张卫国是个骗子。”
我更没有权利利用我手中的笔，给谁定论。众所周知，即使我说了，也不算数。
我只希望张先生和反对者共同走向法庭，以法律的方式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这其中当然包括“名誉权”、“继承权”、和“DNA血液司法认证”等相关的内容。
根据张卫国先生自述，他本人也希望有仲裁机构解决他的终生遗憾的问题。张先生自述，他没有任何经济上的愿望。唯一一条，就是：“请证实，我是张自忠的儿子。”
张卫国先生说：“我都70多岁了，几十年来，我都在各种表格里填写父亲是张自忠。在历史上，我所接触的各种人物也说我是张自忠的儿子。几十年了，我在父亲一栏里填写‘张自忠’的名字。在80年代之前，我没有遇到任何异议；也没有因此而带来任何好处。相反，在文化大革命时期，‘张自忠’是国民党的将军，所以，还给我带来不少非议。”
张卫国先生最有利的武器，是司法通过DNA的认证。他信心满满！因为，张自忠将军的女儿张廉云还活在这个世上。尽管张廉云女士不承认张爱国先生是他的弟弟，但是，张爱国自己主张、并且，保留通过DNA验证的司法权力。
我查了中华人民共和国《著作权法》，我有写作的权利，陈述人有口述的权利。
我的作品如果伤害了第三方的话，别人有起诉我的权利。——我本人期待起诉我！
如果某人自称，是谁的儿子，牵扯、触犯到名誉权、遗产继承权等相关法律条文，给另一方造成政治、名誉、经济方面的伤害。那么，就牵扯到司法诉讼方面的问题。其中相关的司法条文，和立案依据，首先，就是要列入议题的是：“欺诈罪”
。
诈骗罪（刑法第266条）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用虚构事实或者隐瞒真相的方法，骗取数额较大的公私财物的行为。其余，是名誉损害罪。
为写作自称张自忠儿子的张卫国，我调查了相关名誉损害罪的条文。
相关司法条例如下：
一、我国《刑法》中有对贬低、损害他人人格、名誉的行为规定的罪名，即侮辱罪和诽谤罪。但前者是以暴力或者其他方法公然进行，后者是指故意捏造并散布虚构的事实。但认定两者罪的关键之处是情节达到严重的标准。反之不认为构成罪。
二、不构成罪的，可以民事侵权起诉侵权人。可以要求其停止侵害、消除影响、恢复名誉、赔礼道歉。如果造成财产人身损失的，可以要求其赔偿损失，对精神造成一定损害的，可以要求其进行精神赔偿。
我是报告文学作家，是专门记录、研究抗日战争历史的。我如果报道“自称抗战名将遗孤事例”就牵扯到司法问题。我完完全全可以规避风险，绕开报道一代抗战名将的敏感话题。但是，日本发动的侵华战争给中国人民造成的伤害，又确确实实是我报道的主题。思考再三，我决定如实记录采访内容；同时，如实发表所见所闻。
以上的话，掰开揉碎，换一种说法：“您可以枪毙此文，可以封锁此文。但是，您又一次掩盖了侵华日军的滔天罪行！掩饰了日寇罄竹难书、流传数代的罪行。”
我自我审查我的文字，十几年来，我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废寝忘食，我像苦行僧一样在战争亲历者之间穿行。我如果选择其他的生活趣向，我也许能在物质享受方面获得更好的收益。但是，我放弃了。多年来，我的作品始终围绕在战争亲历者的喜怒哀乐里。我自己除去把自己带入贫困的行列之外，我还要忍受来自各方面的攻击、诽谤、打击和迫害。甚至，承担可能会被司法诉讼的境地。
所以，我必须要非常小心地前行。如履薄冰、如临大敌、如牛重负。
（采访记是方军写的，照片拍摄者是方军。任何剽窃者请先注意版权法。）
文责自负，世人皆知。所以，我文字的字里行间，在记录的是中国人民在抗日战争中不屈的历史的同时；记录中国人民在日本国所发动的战争中所承受的苦难。所以，我必须采用一种不偏不倚、不卑不亢的“复印机式”的记录和传承。
我决定写一个人物，要先试图把我自己放到被告席上，我要千百遍地考虑、模拟被起诉，被审判，被法律左右是否犯罪的境地。为了记录中国抗日战争巨著的最后一页，我决定会会自称张自忠儿子的张卫国先生。
张卫国是1937年爆发的卢沟桥事变前，出生的。他属于在错综复杂的战争风云中孕育、生长、成长到今天的人物。他有可能是遗腹子？也可能是政治的牺牲品？可能是战争遗孤？可能是定时炸弹？可能是诋毁抗战英雄的阴谋……。总之，他和抗日战争的历史紧密相关。他，应该在我的采访、写作报道范围内。张自忠是公众人物，他和毛泽东、林彪、江青、刘少奇、爱新觉罗·溥仪、陈永贵、姚文元一样，是中国历史进程的一部分。记录关于他们的经历应该是对历史的研究、调查、和补充。
那么，我是怎么认识自称张自忠遗孤张卫国先生的呢？
我1991年起，在日本国采访原侵华日军老兵。我在北京时，曾经当过记者。而且，我1984年开始，在日本国《读卖新闻》北京分社工作了好几年。我有采访的习惯和热情。我1997年出版一本叫《我认识的鬼子兵》的图书，不经意间获得中国政府颁发的《中国图书奖》和中国新闻出版署颁发的《优秀图书奖》，进而，信心倍增。我1998年开始采访亲历抗日战争的“最后一批人”，有很多老八路、老新四军、侵华日军老兵、被日军强暴过的妇女、被日军强掳日本国的劳工、随陈嘉庚回国抗战的爱国华侨、被日本军队无差别轰炸致残的老人……，找我。确切地说：是他们找我！——我不可能认识他们，只有他们通过各种渠道找到我，希望我去记录他们。
张卫国这个人物也是如此，他在天津居住，我不可能事先认识他。是他通过各种方式找到我，他还希望我倾诉这段“理不断、剪刀还乱”的终生情怀。如果，我的报道有误，我认为，应该有人向司法机关提及诉讼。1934年出生的，今年74岁的张卫国本人也希望走向法庭，走向司法审查，走向社会，走向公众，走向历史的风口浪尖上，走向明了，走向希望，走向光明。同时，走出阴霾，走出质疑，走出人生的困惑，走出战争带来的苦难深渊。
二，自称抗战名将张自忠将军遗孤的沉浮录
2004年，有人找我，他自称是一代抗战名将张自忠将军的遗孤。
自然，我一开始就将信将疑。现在，我还是这个态度。
曾经有人自称是毛泽东的孩子，这样的事情我是在1968年时听说过的。中国的早期的革命曾经是相当残酷的。毛泽东和杨开慧的儿子就是受到国民党反动派的迫害，而在国内战争中失散了的。后来，是什么结果不得而知。
我是抗战文学方面的作家，专门写报告文学。我写作，必须是我看见的，听到的。我可以记录一个人的言行，但是，我不能在司法条例、档案管理、医学中的遗传学的角度判定谁是谁的孩子。我没有那个权利。另外，我还要从宪法条文中，在《著作权》的条文中找到自我保护的条文。我需要从司法的角度自我保护，我必须有所准备。我没有看到关于张自忠和张卫国先生是遗腹子关系的任何书面证明和档案资料，我没有看到任何相关亲历抗日战争的老军人亲笔写下的任何具有法律效益的证明文件。所以，从我的嘴里，不能说谁是谁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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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说明：张卫国（三排中）在苏联学习期间，与他的苏联同学
我只能记录张卫国的原话。我注意观察到：我采访时，他是思维清澈的人物。
下面是张卫国先生关于人生经历的自述：（注解：这是笔者2004年的记录）
张卫国先生这样说：
1940年5月，在抗日战争最艰苦的年代，还处于劣势的中国共产党人伸出援助之手，帮助战死疆场的一代抗战名将张自忠将军养育了他的遗孤。——这个人，就是我。
1952年，在苏联莫斯科访问的中国总理周恩来摸着张将军遗孤的头说：“你是一代抗战名将张自忠将军的后代，你怎么能叫‘弗拉基米尔’呢？你的父亲为保卫祖国同侵华日军血战中光荣牺牲，你的名字就叫‘张卫国’吧。”
（笔者注释：此处无任何司法依据、无任何历史文物的证明。）
1953年，张卫国结束在苏联的学习回国。自此，他在中国国内所有的档案登记中，关于“父亲”一栏的填写的，都是“张自忠”。
1934年张卫国出生，今年张卫国先生70岁。可是，从来没有一名记者或者是作家采访过他。我感到不可思义。（笔者注明，当时采访是2004年）
1958年，张卫国因为写大字报被打成右派，这些“右派”和今天的日本“右翼”有截然的不同的意义。张卫国被送进劳改农场。1961年出来在北京化工二厂当工人。
1966年，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运动来了。用张卫国的话：“那时，对牛鬼蛇神是‘横着扫！’不是‘竖着扫’”。所以，他又被横扫到新疆劳动改造。
1978年，他被恢复军籍，又一次穿上海军军装的张卫国整整激动得三天三夜没有睡觉，他第一件事情就是去见他的“妈妈”帅孟奇，双目失明的帅妈妈说：“好！好好干吧！”
1979年底，他被转业，开始拟分配在天津市公安局、法院、检察院工作。张卫国说：“我就是犯人，怎么好去再管理、教育、改造犯人？”
1980年，转业到天津市工作的张卫国因为住房困难，找到那时担当中央组织部长的胡耀邦，胡耀邦在他写的关于《住房困难的申请报告》上批示：“七平方米，四口人，怎么住？”
（采访记是方军写的，照片拍摄者是方军。任何剽窃者请先注意版权法。）
2004年1月，已经退休的张卫国还挣500块钱。他的老婆退休了，两个女儿也下了岗。可是，我去采访他时，他已经走出困境，满面春风。
我一开始对他也抱有三分的怀疑。可是，随着接触时间的拉长，我完全放弃了原有的思想。我感到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中国茶浓郁的芬芳，而且，越品越浓！回味无穷！这些茶香的组成部分和组成结构是什么呢？——嗨！这些茶香的分子结构是：作家丁玲，戏剧学家吴祖光，诗人艾青，原北京大学校长冯友兰，原天津市委宣传部长、作家白桦，中科院河北分院的院长陈野，总政原文化部长陈溯，原志愿军女英雄李西林------。
张卫国是个幽默的人，是个风趣的人，是个诙谐的人。
张卫国是个久经风霜的人，是个博学多才的人物。
张卫国十足佩服自己的父亲，但是，又希望永远把这份崇敬永久束之高阁。
张卫国应该被划入老年人的行列，但他好象充满青春的活力。
三，自称张自忠儿子的人大加赞美张自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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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说明：1949年在苏联列宁市苏沃洛夫军事学院学习的张卫国
问张卫国先生是什么时候去的苏联学习，他说已经记不清楚了。去苏联的时候他6岁，6岁的孩子能记住什么？可能连“饿”都记不住。但是，他对他的同学却记忆犹深，而且可以倒背如流。张卫国说：他们是毛泽东的两个儿子，朱德的女儿，刘少奇的儿子和女儿，张闻天的儿子，黄火星的儿子，张太雷的女儿，李富春的女儿李特特，藤代远的儿子，任弼时的女儿，叶挺将军的儿子，项英将军的儿子，高岗的儿子，意大利共产党书记陶力亚缇的儿子，等等，等等。
他说的太快，我记不下来。但张卫国肯定说了，他们这些中国革命者的孩子不但学习了各种知识，而且，还和苏联人民一起参加了伟大的卫国战争。
张卫国拿出很多照片给我看，他和他的同学都上苏联军校穿苏联军装。当然，开始，也就是1940年的照片也有，那时他们还是毛孩子。到1953年快归国时，张卫国已经是中尉军官了。
从6岁到19岁，张卫国整整在苏联生活、学习了13年。
我问张卫国：“我看你同学都是共产党人的儿子，怎么就你一个国民党将军的儿子？”
我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张自忠将军事迹’的？”
我又追问：“那时，你多大？”
我又问：“那么，你的母亲是谁？”
我还问：“——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张卫国说：“我实际上是1953年回国后才全面了解我父亲张自忠的”。
（采访记是方军写的，照片拍摄者是方军。任何剽窃者请先注意版权法。）
他说：“我父亲是1940年5月16日在湖北省宜城县襄河前线指挥作战中牺牲的。当年，武汉早已沦陷，他担任第五战区第三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奉命守卫汉水一线。1940年4月，侵华日军集结重兵，在汉水东岸发起攻势，河东形势告急。他为了截击北进的侵华日军，亲率一支纵队于5月初从宜城县窑湾东渡汉水，追击北上之日寇，连连告捷，将日军截为两段。不料，日寇增援部队赶到。此时，张自忠接战区司令长官命令，率部掉头向南截击，日寇依仗飞机大炮的优势反扑过来，我军陷入重围。张自忠率部在十里长山奋力冲杀，身先士卒，连中七弹，壮烈牺牲。”临终时他向随从说：“对国家，对民族，良心都平安，大家要杀敌报仇！”
张卫国说：“我父亲生于1891年，牺牲时年仅50岁。他从军二十年中的重要战绩，当从1933年喜峰口抗战一役开始。”周恩来于1943年5月16日，曾在《新华日报》上撰文追悼张自忠：“迨住津政，忍辱待时，张上将殆又为人所不能为”。周恩来又写到：“张上将的抗战，远起喜峰口，十年回溯，令人深佩他的卓识超群------抗战即起，张上将奋勇当先，所向无敌，而临沂一役，更成为台儿庄大捷之序幕；他英勇坚毅，是为全军人楷模。而感人最深的，乃是他的殉国一役。每读张上将于渡河前亲致前线将领及冯治安将军的两封遗书，深觉其忠义之志，壮烈之气，直可以为我国抗战军人之魂！”
张卫国说起一代抗战名将张自忠将军自然是倒背如流。
我始终疑惑：“国民党将军的孩子”是“怎么流向共产党人”的经过的？
张卫国先生告诉我：张自忠将军在全国抗战最艰苦的年代曾经把儿子委托给自己的好友；29军的中将总参议萧振瀛将军。萧振瀛将军在张自忠将军壮烈牺牲后，又展转委托中国共产党人周恩来照顾张自忠将军遗孤。周恩来的行为又并非个人行为，她实际上是：中国共产党人在抗战最艰苦的岁月；在自己羽翼未丰的抗战最前线，向我们中华民族抗战英烈所承担的承诺、信任、依赖、无私的援助、兄弟的义务乃至民族的责任。
我问张：“如果是真的，你应该引以为自豪吧？你父亲是抗战名将？”
（采访记是方军写的，照片拍摄者是方军。任何剽窃者请先注意版权法。）
张卫国很风趣，他说：“你看我的同学，哪个人的父母不是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出生入死？在外国侵略者面前，哪个人不都是在为中华民族的利益抛头颅、洒热血？你的意思是：我知道我父亲是一代抗日名将张自忠将军我就应该不知所措？——你错了。我佩服我们全体同窗的父母、英雄，我热爱我们全体的人民，我热爱我们中华民族的一切优秀传统和文化，我热爱每一位为了祖国冲锋陷阵的士兵。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张自忠将军只是众多爱国军人的一份子，或者叫做‘沧海一粟’。我为什么要惊讶呢？我为什么要特别的把自己的父亲引以为自豪呢？”
张卫国的一席话倒让我张口结舌了。
我还是不能释然。日本国发动的侵华战争让无数人陷入了一生一世的困惑之中，而且，这些困惑还会延续几代人。这个张卫国的一腔困惑真是让自己为难，让历史为难，让众人为难。我真实地感到，张卫国一定会带着这些人生的困惑走完一生的道路。
四，可惜证人帅孟奇老人已经谢世了
“你母亲是谁？”张卫国不敢说；或者他不容易说；或者他根本就不知道。
他只拣好的说，只拣光彩的说，只拣伟大的说？我在分析着这个人物。
“想知道自己的母亲；又不想知道自己的母亲”他说。
我想，这正是他内心世界最痛苦的内容之一，是他内心世界最矛盾的情绪之一。
中国人有一句谚语叫：“死不瞑目”，讲的是人之将死，目的没有达到；愿望没有实现；疑问没有解决，所以，不愿意闭上眼睛。
我希望我所有的朋友在那一刻来临的时候，都安详地闭上眼睛。
张卫国先生夫妇给我提供了几张照片，以证实他自己那坎坷、传奇、充满疑惑，和让人看了愈发感到不可理解的自身故事。我把这些照片发表如下，这些照片不能证明什么，它的作用就是让目睹者更加困惑：
“这个张卫国到底是谁？他的父亲到底是谁？他为什么和中国共产党领导人的孩子们一起学习呢？”张卫国的身世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永远没有人能破解的谜！
只有一个能解释的结论，这就是：战争。战争使灾难永存人间，世代相传。
（采访记是方军写的，照片拍摄者是方军。任何剽窃者请先注意版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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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说明：张卫国本人提供的照片
通过聊天我才了解到，张卫国的第一位现实中的“妈妈”是刘英。刘英是中国住在莫斯科大使馆的大使张闻天的夫人，张卫国说她是个“和蔼可亲的人物”。为帮助张卫国回国，刘英亲自给他办理了中国护照，并且，把他和中共中央一些领导人的孩子同时送到北京大学《外国留学生中国语言专修班》学习中国的语言文学。刘英妈妈交待，他的组织关系属于中共中央组织部。关于父亲一栏，驻苏使馆告诉他填写“张自忠”。
张卫国清楚比记得，周恩来总理在莫斯科中国大使馆里，当着众人给他写下的一行字：
“努力学习军事，回国为我军服务”。
张卫国说，由于年代久远，周恩来手迹丢失了。但是，证人还活着。比方，叫戈保全的翻译家还健在。戈保全是上海人，当时在外交部礼宾司工作。
但是，这句话，还是不能证明张卫国就是张自忠的儿子。
这句话只能证实传奇的存在，而且，必须是戈保全当着电视说出，当着公证处的公证员写上。才能说明在1953年，周恩来总理为他张卫国“写过什么”。如此而已。
根据张卫国回忆：当时，在北大学习结束了，各个家长都来领走自己的孩子，而张卫国没有一个亲人来接他回家。于是，他就成了中共中央组织部部长帅孟奇家中的一员。帅孟奇部长不仅收留了张卫国，还按照张卫国的志愿把张安排到中央音乐学院管弦系做特别生。张卫国与其他学生不同，星期天他没地方去。他的家就在大学，他的生活由国家供给。张卫国毕业后，又通过解放军总政治部主任肖华干预，张到大连舰艇学院航海系学习，从此，他成为一名海军军官。后来，他又调到北京海军司令部给海军首长当翻译。可以这样说，张卫国这个国民党军队将军的后代得到了老一代中国共产党人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
帅孟奇当然是张卫国的“妈妈”之一，同时，帅孟奇也是张卫国最佩服的中国共产党人之一。我知从他嘴里听到关于帅孟奇的只言片语：“帅孟奇妈妈，活到104岁，是中国老一辈的革命家。她早年和邓小平一起留学法国。在苏州学潮时，被国民党反动派军警打瞎一只眼睛。1968年文化大革命中，又被红卫兵打瞎另一只眼睛。在开除刘少奇党籍的中央会议上，只有一个人哭泣，并且，不举手、不赞同开除叛徒、内奸、工贼刘少奇党籍。她，就是帅孟奇。”
——能和毛主席、周恩来一起开会的是什么人？她当时是什么职务？我实在不知。
张卫国回忆：两个革命的妈妈在后来的岁月里也常常和他联系。当她们一起聊起毛主席的儿子毛岸英牺牲了；刘少奇的儿子刘允宾卧轨自杀。女儿刘爱琴投八一湖自杀后，两位老妈妈都非常的伤心。
（采访记是方军写的，照片拍摄者是方军。任何剽窃者请先注意版权法。）
在苏联留学的张卫国是随中共领导子女集体在解放后回国的。他们这些人又集体受到“重视”安排各种重要各种。张爱国也是一样，他给海军司令当俄语翻译。按说，应该风平浪静、一帆风顺。可是，命运之神偏偏捉弄张爱国。因为海军领导有人找海政文工团的小姑娘，所以，他就贴了大字报。就此，命运之船载着他驶向风暴的深渊，再没回头。
我埋怨张爱国：“——你不是吃饱了撑得吗？”
张爱国看着我苦笑，无言以对。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奈的光。
1958年，张卫国被打成右派，两位革命的老妈妈是又着急又无可奈何。因为，当时，少年气盛的海军军官张卫国给海军的领导就“芝麻大小生活小事儿”，贴了一张大字报。于是，灾难就来了。他先是被开除团籍、又被开除军籍、不断被批斗，最后被送到北大荒850农场被监督劳动改造。他的组长就是著名作家丁玲，丁玲的代表作是《太阳照在桑干河上》。因为张卫国个子比较矮小，所以，他后来被安排在炊事班，做了伙头军。和张卫国一起被强迫劳动改造的还有艾青，他的代表作是《大堰河——我的保姆》。和他们在一起的坏份子们还有：剧作家吴祖光、北大校长冯友兰、吴祖光的弟弟反动文人吴祖强、解放军总政治部文化部长陈溯、著名作家白桦、有中国社会科学院河北分院的院长陈野，还有当时志愿军一位叫李西林的英雄女兵，因为一位重伤员尿不出尿，她拿过来那个东西就吸，居然把那个重伤员救活了。还有一个作家叫黄苗子。
张卫国被劳改，两位革命的妈妈无不伤心无奈。
我边采访边想：“这也许是一件好事情：在苏联大概都受不到这么良好的教育吧？”
1961年，张卫国被重新安排了工作，成了“摘帽右派”。其实，所谓“摘帽右派”还是被广大革命群众监督改造的对象。在北京化工二厂，张卫国的工作是扫地，那时，“东张西望是不成的”，“大家都很警惕。”——这是张卫国的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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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说明：在苏联学习时的张卫国
文化革命来了，有一句当时的口号是：“横扫一切牛鬼蛇神！”什么话本来是好话，可经过这帮“牛鬼蛇神”一改造就变了味道，你听听从张卫国嘴里出来变成了什么：“那时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是横着扫，不是竖着扫！横着才无一搂网，竖着，就可能有个别的逃脱！”
因为“横着扫”的结果，他们这批牛鬼蛇神又在新疆聚齐了，好在谁都认识谁。
牛鬼蛇神在新疆劳改当然也有严密的监督。一次，休息，本来不许交头接耳，但是，牛鬼蛇神们还是说了一些没有改造好的话。监督的人们急了，跑过来让他们老实交代刚才说什么呢？大家一时无言以对。片刻，黄苗子揭发：
“有人没坚持住，所以，放了个屁。”
据说是哄堂大笑。连监督人员一起。
我听了这样的故事，一点不感到可笑。相反，我感到很悲凉。
按照张卫国的话，当时有一句口号是：“95%的是好人。”那么，5%就是坏人了！按照当时人口的统计，就计算出应该有右派123万人。这也许是个笑话，但是，无从考证。
张卫国说，在他去新疆改造的岁月了，他的妈妈们又很是为他担心。
我听了又暗自窃喜：“如果不横扫到新疆，怕也早就被红卫兵暴打致死了。”
作家老舍被打进太平湖，公安部长罗瑞卿跳楼，这样的事例不胜枚举，不敢例举。
中国改革开放、实事求是的春风是从1978年逐渐、逐渐吹起来的。1978年中国海军司令部开始在全国范围内查找一代抗战名将张自忠将军遗孤张卫国，终于，在新疆找到其人。就在那一年，张卫国恢复了军籍，恢复了团籍，为落实政策，海军补给发他全部的工资！这在中国国内也是“稀有事件”。从1958年到1978年，整整20年！
张卫国先生自述：
我重新穿上军装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急忙去看他的“妈妈”们。
（采访记是方军写的，照片拍摄者是方军。任何剽窃者请先注意版权法。）
帅孟奇妈妈当时已经双目失明了。在警卫员的搀扶下，帅妈妈颤颤巍巍地摸张卫国的军装、领章、帽徽和张卫国的脸庞。帅妈妈说：“过去就过去啦！你是张自忠将军的后代，应该挺直腰板，为建设我们可爱的祖国、保卫我们祖国的每一寸国土而努力工作！”
刘英妈妈说：“我们国家走了弯路，但是，我们要向前看！多少先烈为国捐躯了，他们的伟大理想和伟大的抱负应该由我们后来的人去继承！”
一个人20年“不是人”了，当握住妈妈的手自由交谈的一刻，张卫国才真正感觉到：“——解放啦！”张卫国说，他自己真是高兴得三天三夜没有睡觉。
1980年．张卫国被分配在天津国贸局里的土畜产进出口公司。
我们每个人的历史，其实就是我们国家的历史。张卫国的命运虽然上上下下、沉沉浮浮，但是，毕竟是同中国全体民众的上下和中国全体民众的沉浮。张卫国对于个人的命运的起伏跌荡似乎并不太在意，因为，身边的人们都是如此。——连国家主席刘少奇都被整死了，更何况他张卫国呢？张卫国有想的开的也有想不开的，他内心世界的疙瘩，似乎永远在他自己的内心世界里紧紧的系着。这事，又能和谁说呢？
我听说，张卫国的母亲可能是一位日本人。理由是，数年前，这位日本人委托自己的后代，手持当年的照片到北京来寻找了。——当然，她们无功而返。
我坚决相信这100%与张卫国无关！100%是往张自忠将军脸上摸黑的谣传！
我又在想：如果是！又怎么样？张自忠将军已经光荣牺牲64年，是又怎么样？当年中国旧军官有几个夫人的事情并不奇怪。
末代皇帝溥仪的弟弟叫溥杰，侵华日军为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逼迫他取了日本女人蹉跎浩。多少年过去了，侵华日军这一卑劣的行径并没有达到可耻的目的。
（采访记是方军写的，照片拍摄者是方军。任何剽窃者请先注意版权法。）
在日本国发动的15年侵华战争中，中国先后出现四大伪政府，他们是东北的溥仪为首的所谓满洲国、内蒙的德王伪政权、华北的殷汝耕组织的华北自治政府、南京的汪精卫伪政府。日本对于中国的侵略行径除去烧、杀、抢、掠和在中国实行“三光政策”外，还在中国人内部干下制造分裂、制造矛盾，拉拢腐蚀、制造伪政权等等一系列罪恶的勾当。
1931年9·18事变之后，侵华日军开始从东北往华北渗透。长城抗战，就是这个历史阶段的延续。张卫国出生于1934年，正是阴谋四起、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之时。
1937年卢沟桥事变爆发前前后后，以土肥原贤二为首的日本特务组织就在华北、在当时的北平驻军29军身上干下无数不可告人的罪恶勾当。日本发动侵华战争的目的是要掠夺中国的资源，因此，它的一切手段都是围绕罪恶的目的、为罪恶的目的服务的。
中国共产党人历来提倡：“实事求是”。中国抗战学者历来主张：“从史实出发研究历史”。中华民族对人的评价历来是：“金无足赤、人无完人。”张自忠将军在1937年卢沟桥事变前后曾经经历过一段非常棘手的政治岁月。但是，张自忠将军在他后来的抗战生涯中，干下了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业绩而永远被中华民族世代颂扬。
有一部书，叫《七七事变》，是《中国文史出版社》在1986年出版的。作者，全部是原29军军官。这些老军官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多次提到：日军常常请29军军官们吃饭，酒足饭饱之后，日军有安排日本妓女陪同29军军官的行为……。
张卫国先生正是在这个历史时期降临人间的。我们在此姑且不提张卫国的父亲是谁，如果追寻张卫国的母亲是谁？这也是个永久的谜！张卫国是个单个的人物，他作为一个单个的人，他是不能单独证实自己是从哪里来的。这，也许证实张卫国先生人生最大的遗憾。
我认为，抗战史学界是不是应该在张有生之年研究、调查这个人物？
战争！日本国发动的侵华战争！一切罪恶源于战争！我幻想，张自忠的其他家属也已经是耄耋老人了，痛定思痛，如果使用科学的方法鉴定“亲属的存在属性”的话，何不以科学的方式证实一下呢？既然，罪恶，是日本人强加在中国人民头上的，我们为什么不能像叱诧风云的将军一样，一笑泯恩仇呢？看看张卫国的女儿吧？她们的相貌让人想到遗传学的规律，让人联想到由于战争使失散数十年的亲人相认时的“将军风度”。
战争！战争的血雨腥风、烈火硝烟已经飘散63年了，日本国发动的罪恶的侵华战争给多少人带来不幸啊，中国人，日本人。数都数不清。
也许，每个人都有知道自己母亲的权利。这是最起码的人生要求。
不为别的。只为在和这个美好的世界告别的时候，安详地闭上眼睛。
五，《历史问题与问题历史》中的张自忠将军
我注意到，2008年9月出版的，由远方出版社出版《历史问题与问题历史》中阿忆的文章，题目是《谁害死了张自忠》。该文被许多报纸转载，我是在2008年9月12日《作家文摘》上看见的此文。
由于工作的关系，我研究抗日战争历史当中见过几十个描写张自忠将军的版本。我认为，这篇评论张自忠将军生平的文章是，最为中肯、贴切和与当时历史史实像符合的文章。
本人摘录一段，以飨读者。以表明任何英雄所处的当时的环境，绝非一帆风顺。而是，充满了刀光剑影、险象丛生、危机四伏的战争状态。
作者阿忆这样写到：
“上世纪30年代中期，日本为确保‘满洲国’的军事安全，防止蒋介石突然收复东四省，便要求在华北建立‘非军事缓冲区’，日军北撤，国民革命军南撤，所有退出华北。经过艰苦谈判，双方协议，华北只留驻一支军队，即宋哲元中将驻守京津的第29军，其中，第38师师长便是张自忠。
那时蒋中正给这支军队的训令是，‘忍辱负重’，不主动打仗，也不放弃华北，与日军做长期的周旋。可这支军队一直视日军为死敌，比方冯治安师长。宋哲元也是这么一个人。所以，在全军高级将领当中，唯有张自忠儒雅周详。他沉默寡言，身高1米80，相貌颇似周恩来，不仅革命军官敬仰他，日本军政界也喜欢他。于是，在华北的复杂局面中，张自忠先后被任命为察哈尔省主席和天津市长，艰难维系着‘和平’，不能得罪日本人，不能丢中国人的脸。对于一个具有高度自尊心的人，这种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
这一切，在外人看来，完全是另一番图像。大家只是看到，第29军全军将士对日本人全都是横眉立目，唯有张自忠一人，竟与日军保持来往，甚至应邀去日本访问，而且受到欢迎和敬重。于是舆论沸沸扬扬，说张自忠与日本订了‘密约’，日本人赠其巨款，还送给他一个美人。
人们忘了，就在几年前，张将军曾经担任喜峰口战役的前线总指挥，令大刀队夜袭敌营，砍下数百日军头颅。为此，还有了《大刀进行曲》这首歌。那个时候，张自忠是抗战英雄。……对于张自忠的误解，是在卢沟桥事变之后。
1940年，日军集中30万人猛攻湖北襄樊。5月14日，张自忠将日军第13师团拦腰切断，日军兵力是自己的一倍半，但是张自忠毫不畏惧，屡次下令冲锋。日军获悉是张自忠亲自带队，15日便大举增兵，夹击保卫张自忠，以铲除后患。下午3点，张将军腰部中弹，右肩右腿被炮弹皮炸伤，只能卧地指挥。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将军又中3弹，却猛然站起，又被日本兵射杀。
日军发现将军兜里的金笔刻着‘张自忠’三字，立即列队脱帽，行军礼致敬，最后用棺木盛殓，竖起‘支那大将军张自忠’灵牌。”
“……，……。”
笔者在此转载阿忆文章片段，是希望互动读者，从不同的角度，解读张自忠将军在抗日战争中那艰苦卓绝、英勇牺牲的史实，以表达笔者对于张自忠将军的敬佩和敬仰。
张自忠将军在活着时候，就处于危机四伏、血雨腥风中的中国。张自忠将军在活着的时候就曾经被人们误解、非议过。张自忠将军已经去世多年了，提及他，完全是由于探讨侵华日军给中国人民带来的灾难。我想，张卫国本人也绝非有伤害自己所尊敬人物的非分之想。
我想，正是由于他视张自忠为中华民族的大英雄，所以，才锲而不舍地追寻历史的证据吧？我想，正是由于张自忠将军的高大、完美的英雄形象，所以，才不能有丝毫的玷污吧？
要不然，张卫国苦争苦斗了一生，还是没有被认可，这件事情怎么解释呢？
是呀，这事情怎么解释呢？只能这么解释吧？
（采访记是方军写的，照片拍摄者是方军。任何剽窃者请先注意版权法。）
六，张卫国先生现在的生活状态和精神面貌
张卫国的家境并不好，我亲眼看见的。他家住在五楼，是很旧的楼房。他家里的“设备”也很陈旧。——除去彩电，他家在状况有点象1965年的北京。他家的床，是1963年生产的，北京工匠制造。他的照相机比较值钱，因为是1949年生产的“基辅”牌，那时的镜头是人工手研磨的。完全是德国“蔡司”照相机的技术。我是老记者了，我专门看了看他的相机。可他还说：“——破玩意儿，1951年在莫斯科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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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说明：张卫国的女儿在不笑的时候非常像张自忠将军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由于沧海桑田、世事巨变，自认为是前陆军上将张自忠将军的儿子的张卫国先生，在自己的命运激流中跌荡起伏着，那么，他住旧房，穿旧衣、睡旧床就合情合理了。
张卫国十年前退休，每月500元。这刚好相当于普通日本国民一天的工资。老伴和两个女儿没工作。去年，大女儿去南斯拉夫卖中国面条去了。只要干，就可以改善生活的状态。
半年前，张卫国的生活轨迹有了巨大的转折，天津燃料油公司的陈克勇总经理看上了他。陈克勇总经理毕业于北京大学经济系，他接手天津燃料油公司时公司正面临亏损、倒闭的边缘上。面对瞬息万变的市场经济，他上任伊始就开拓进取、不懈追求，以积极的心态迎接挑战。他主张公司秉承“真实、务实、创新、合作”的发展宗旨，坚持“多方合作、几家共赢”的经营理念。他主张天津燃料油公司要不断开拓新的产品市场、打造企业品牌、塑造企业的崭新形象，为早日实现百亿集团目标奋进拼搏。
我在采访张卫国的同时，采访了天津燃料油公司的陈克勇总经理。他说：“我们公司坚持不拘一格用人才，肝胆相照待人才，谆谆教诲育人才。坚持给每个人机会，极力为每个人施展才华、挖掘潜能营造气氛、搭建发挥才能的平台。让员工的组成结构向着年轻化、知识化、专业化的方向快速发展。”
我找出了陈经理说话的破绽，第一次向他发起进攻：“年轻化、知识化，那么张卫国70岁了，何来年轻化？”
陈经理笑了笑，走过来，和我握握手，走了。
我还没把话题往70岁老头儿张卫国头上拉呢，陈克勇总经理因为忙，和我握握手后急匆匆的会别的客人去了。没办法，我只好直接采访张卫国。我问：“你才来吧？怎么样呢？”
张卫国笑着说：“我来了就抓到鼠了。”
我大惑不解。
张卫国说：“邓小平说了，‘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我来公司不久就抓到老鼠了。我在苏联学习十几年，有很多的朋友。我去乌克兰给公司买回X条旧船，回天津经过拆卸后，每吨钢铁一卖出净赚X元，公司一下就赚了X亿元。”
我问：“天津燃料油公司陈克勇总经理使用你就开辟了乌克兰的贸易渠道？”
张卫国笑眯眯的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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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片说明：74岁的张卫国如今和俄国外贸部长仍然是同学关系
当初，中国买旧航母“瓦良格”号，需要翻译，更需要通天的人物。
张说乌克兰的国防部长和俄罗斯的外贸部长曾是他的同窗。
张说他去乌克兰、俄罗斯都受到贵宾的待遇。
张说天津燃料油公司在陈经理的正确领导下一定会蒸蒸日上。
张坐在他家的破床上笑咪咪的给我描绘将来的天津、将来的中国。
我问：“你现在的工资是多少？”
张卫国笑眯眯地回答：“5000，还有专车接送上下班。”
我说我回北京的话，就使用你的专车送送吧？
张卫国说：“没问题，我们去北京的乌克兰使馆，刚好送你。”
顺便说一句：我国买回瓦良格号旧舰，张卫国帮了很大的忙。这其中的艰苦卓绝，我在此省略。我查了一下相关资料，他们这样记述买回“瓦良格”的记录：
1999年，乌克兰与澳门“创律旅游与娱乐公司”签订协议，以2000万美元的价格将"瓦良格"号出售。该公司当时购买航母的理由是，将其改造成一个大型海上综合旅游设施。
2001年11月１日，＂瓦良格＂号航母／顷利通过了长32千米、宽650－3300米、深30－120米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在穿越连接欧亚长达2800米的博斯普鲁斯海峡大桥时，16名领航员和250名水手（专家）参加了“瓦良格”号航母的护航工作。
在通过博斯普鲁斯海峡后，“瓦良格”号航母顺利地穿越了达达尼尔海峡，１１月３日进入爱琴海。在爱琴海，＂瓦良格＂号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风暴。由于风暴很大，它与３艘拖船连接的拖缆相继被刮断。“瓦良格”号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在海上失去了控制，横冲直撞。当时，“瓦良格”号航母上有３名俄罗斯籍水手、３名乌克兰籍水手和１名菲律宾籍水手。水手们竭尽全力拯救“瓦良格”号航母。由于人手少，加上海风过大，“瓦良格”号航母在希腊埃维拉岛浅滩搁浅。
希腊海事救护直升机迅速赶来，将７名水手救走。这时，“瓦良格”号航母实际上已经变成无人看守的“空巢”。最后３艘拖船和１艘希腊船只用拖缆固定住“瓦良格”号，终于控制住了航母。
７名水手重新回到“瓦良格”航母上，于是它继续向东航行。从地中海穿越直布罗陀，进入大西洋，再从西环绕非洲大陆。2001年12月11日，＂瓦良格＂号航母驶过非洲的好望角，穿越整个印度洋。2002年２月５日，＂瓦良格＂号航母驶入马六甲海峡，随后进入中国的南海。经过627个昼夜，2002年３月４日，＂瓦良格＂号航母终于抵达航行的终点--中国大连港口。为使＂瓦良格＂号航母完成这次不平凡的航程，中国共计大约花费了3000万美元。
我是采访经历过抗战的“最后一批人”的，明年是伟大的抗日战争胜利60周年，在这个不同寻常的纪念日来到之前，我希望我的每一个采访对象都生活幸福。明年，张卫国先生刚好74岁。在中华民族团结抗战最艰苦的岁月，是处于劣势的中国共产党人伸出援助之手，抚育了国民党将军的儿子。
一代抗战名将张自忠将军虽然有各种历史困惑，但他在生死的关头，迎着敌人的炮火，率军冲杀。所以，直到今天，北京有张自忠路，天津有张自忠路，上海有张自忠路，我听说在中国的中部城市武汉，也有张自忠路。我听说乌鲁木齐也有一条张自忠路，我还听说我国的台湾省也有张自忠路，听说福建、广东也都有张自忠路。
不管什么地方有张自忠路，反正，英勇的张自忠将军永远活在中国人民的心中。
我们大家经常路过北京的张自忠路、佟麟阁路、赵登禹路。
在路过那些道路的时候，让我们稍微想想抗日战争那坚苦卓绝的岁月；让我们稍微考虑一下抗战英烈子女的命运吧？
方军草草于2004/8/27/早4:36 08年10月二稿
方军修改与2008-11-1早9：36分
后
记（2008年11月8日）
今天，我给张卫国先生又一次去了电话。电话的那一头，张卫国说看了改过的稿件。
他说：“我已经74岁了，至于我是谁的儿子？我已经失去信心。我准备放弃了。”
我说：“2004年8月，我对你的采访录音我现在还保留着。你的原话都在里面。”
我重申：“老张啊！我文章里所使用的照片，是您夫妇邮寄给我的。信封还在。”
在此，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神仙，我本不认识张卫国先生，是张卫国先生找的我。他向我诉说人生的经历之后，我才写成上面的文字。
据说，张卫国先生因为当了多年的“右派”，已经完全被整怕了。
还有一种说法，是有人要加害于他，有“生命的危险”。
这都什么年代了？军阀割据、日寇横行、战火纷飞的岁月已经过去啦！
采访张卫国需要4年时间！握着我手中的笔，真是感慨万千。
战争已经过去63年了，战争的阴霾依旧笼罩在部分中国人的心头。
比方说张卫国这个例子，即使是他愿意放弃坚持自己的“归宿”了，张卫国的两个女儿依旧会有“阴影”压在心头。
“那么，我们的爷爷是谁呢？”她们的子女也还会这样问她们的。
我亲眼见过张卫国先生的女儿，高高大大、仪表堂堂。特别像张自忠将军！
（采访记是方军写的，照片拍摄者是方军。任何剽窃者请先注意版权法。）
（你们这些剽窃者！你们又没有见过张卫国，你们又没有见过我方军采访的数百人物，你们就抄抄改改就成你们自己的采访记了！那么，你们和强盗又有什么区别呢？）
从1991年开始，我自觉不自觉地卷入采访中日战争亲历者的社会调查。采访之难，像有千沟万壑阻挡在我面前，让我举步维艰。当然，大部分的采访还是顺利的。大部分的老八路、老新四军，侵华日军老兵，被侵华日军强暴过的老妇，被侵华日军强掳日本国充当苦力的劳工幸存者、东北抗联、美国飞虎队、爱国华侨等等，还是接受，并且，协助我采访的。
让我感到为难的，第一，是经费。没有路费，让我举步维艰。
当然，其他困难也不计其数。
有一次，一位90岁的日军翻译答应接受采访。可是，我到沈阳车站，他变卦了。
有一次，我和一位侵华日军老兵约好，在上海见面。他一下船，就被别的媒体接走了。我从北京自费去，幸亏住在同学家，节省一些开支。
一个侵华日军老兵，在1945年1月入伍，到哈尔滨的医院。她目睹了侵华日军在投降前一刻的所有狼狈；她目睹了侵华日军败退出中国土地的最后凄惨景象。可是，这个被采访对象绝对不让我写她是侵华日军的一员。她认为可耻。可是，十年来，我怎么提笔写她呢？我如果不说她是个“老鬼子”的话，我甚至根本没有采访她，描写她的必要！
因为，我采访、记录的主题是：“日本国发动的侵华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的苦难”。
采访美国飞虎队老兵机会是有，可是，我不会英语。眼看机会在眼前流逝。
一位美国飞虎队老兵轰炸过云南的腾冲，我由于没有钱了，只好和他在昆明握手分别。
……，……。
最困难的，首数采访张卫国！
他张卫国一生不知谁是父母！他希望向社会申明自己的观点却困难重重。
可是，他是个人！他还有那么多关于父亲相关情况的记忆！
难！做人难！做不知谁是父母的战争遗孤更难！
做曾经被周恩来总理、刘英等老一辈革命家关心过的战争遗孤就更难！
战争！侵华战争！日本国发动的侵华战争呀！
你给中国人留下的苦难还要随着多少年岁月的流逝才能逐渐被人们淡忘呀！
2008年11月8日星期六
日本的侵华战争给中国人民带来的苦难罄竹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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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5月3日，张自忠将军女儿张廉云女士请我吃饭。照片中，右三，是张廉云女士。右二，是我的朋友小刘。左三，是笔者方军。右一，是学者林治波先生。右二，和左一，是张廉云女士的亲属。这张照片，距今12年。
张廉云女士见我，核心意思，是：“张爱国是假的，他不是张自忠将军的儿子。文章不要发表。”
我个人的意思到今天也没有变化。
一，采访战争亲历者，是我方军的志愿。非社会团体，政党，各种组织的指派。
二，我方军不是“国粉”，也不是“共粉”。（虽然，我是老八路的儿子。）我从1997年发表第一本书《我认识的鬼子兵》起，我就是坚持用我个人观点看世界、分析世界的人物。
三，依据我的人生观，我不是怕张廉云，我也没有犯法。我是尊重张廉云的意见，当时才没有发表此文。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十几年过去了，扪心自问：——我如果犯法了，希望有人诉诸法律。我也希望站在法庭上听听我犯什么法了。
如果我国的法庭是张廉云家开的？如果法律是公正的？——我都希望知道结果。
我1984年受外交部·外事服务局指派，到日本读卖新闻北京分社工作。后来，又到日本大使馆领事部工作。从1991年，我到日本国留学数年，我自认为：我的经历左右着我的世界观。简单洁说：我自认为，我是在公海上观察中日两国发生的一切事物。
我应该是“知日派”。同时，我也是“知华派”。在“卢沟桥事变”80周年之际，我准备再发此文。我个人绝对没有说：“张爱国是谁儿子”的意愿。
我的意愿，就是我此文的标题：《日本侵华战争使无数战争遗孤抱憾终生》。
研究张爱国参考一，日本华北驻屯军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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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7年7月“七七事变”爆发，日本人占领卢沟桥，中国的29军撤退。
中国驻屯军即日本人所称支那驻屯军，是日本根据《辛丑条约》获得的在中国境内驻屯军队特权的产物，属日本军的一支。原称清国驻屯军，清国(即清朝)灭亡后，1912年4月(明治45年)改称“支那驻屯军”，通称中国驻屯军，日后为侵华日军的一部分。
实际上，早在《辛丑条约》签订前的4个月，日本政府就以“护侨”、“护路”为名，宣布成立“清国驻屯军”，任命大岛久直中将为第一任司令官，司令部设于天津海光寺，兵营分别设于海光寺和北京东交民巷，兵力部署于北京、天津、塘沽、秦皇岛、山海关等地。
作为中国的首都，北京及其周围的战略要地，本来应该是中国最核心的守备区域，但这里却驻扎着日本和其他列强的庞大武装，这在今天来说是不可想象的，而在当年却是确凿无疑的事实。这支庞大的武装，犹如一只登堂入室的恶狼，对中国人民不仅是一种威胁，更是一种创深痛巨的民族耻辱。1912年，日本将“清国驻屯军”改名为“中国驻屯军”。因该军驻扎华北，通常被人们称为“华北驻屯军”，因其司令部设于天津，又被称之为“天津驻屯军”。1937年制造"卢沟桥事变"的，正是驻丰台的中国驻屯军步兵旅团第1联队第3大队。截至“七.七事变”，日本的“中国驻屯军”驻扎北平已有26个年头了。
研究张爱国参考二，二十九军驻北平
宋哲元带领二十九军回到察哈尔
此时正值冯玉祥在察哈尔组织的民众抗日同盟军遭到蒋介石取缔，不得不解散，于是全部被二十九军收编。宋哲元征得中央同意，将二十九军扩充为四个师，六万多人。新增的一四三师(原暂二师)由刘汝明任师长，一三二师则由赵登禹为师长。二十九军还接收了抗盟的大量武器装备，包括原东北军汤玉麟部的三十多门山炮，实力大增，成为华北举足轻重的一支军事力量。
1934年，日本继续在华北挑起事端，这年连续发生了察东事件、河北事件和张北事件。迫于日本的压力，1935年6月10日，国民政府同日本签订"何梅协定"，同意国民党中央军、东北军及党务、特务机关从河北及平津撤出。6月19日，南京行政院以“屡生事端”为由，免去宋哲元察哈尔省主席职务。6月28日，察哈尔地方政府由二十九军副军长秦德纯出面同日本东北军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签订“秦土协议”，割让察东六县，二十九军撤到张家口以南。
宋哲元在察哈尔同日本人周旋
忍辱负重，委曲求全，不想仍然被罢官，不禁愤懑异常，离开察哈尔前往天津私宅休养，临行前在张家口火车站公开指责蒋介石:"谁再相信蒋介石抗战，谁就是傻瓜!"来到天津以后，即有谣言传来，说中央要调二十九军南下剿共，更使宋哲元相信中央要向二十九军开刀。宋在天津的十几天，被大批汉奸包围，诸如王揖唐、曹汝霖、陈觉生、齐燮元、陈中孚等人物纷纷登门拜访，劝说宋哲元投靠日本。宋有所动摇，同意萧振赢去和土肥原接触，只等中央发布征调二十九军南下的命令，就公开投日。
幸亏形势的变化使宋哲元免于踏上叛变投敌的不归路。"何梅协定"签署以后，中央军黄杰、关麟徵两军撤出河北省，造成平津出现权力真空。这时前西北军将领石友三在日本人的支持下，纠集汉奸白坚武、潘毓桂和几千号地痞流氓，在湾平起事，打起自治的旗号公然向北平进军，全国震动。此时北平周围除了察哈尔的二十九军，已无其他军队。1936年冬，日本华北驻屯军举行军事大演习，以北平、丰台为假想目标，向中国政府示威。宋哲元立即决定针锋相对，举行二十九军大演习。日军演习部队为1万余人，二十九军演习部队为5万多人。二十九军兵强马壮，也让宋哲元的底气足了许多。
西安事变中
1936年12月张杨发动西安事变。南京出现何应钦为首的武力解决派和宋美龄、冯玉祥为首的政治解决派。山东韩复榘发出“马电”称赞张学良的行动是英明壮举，并声称他的部队“奉命西开”，请张、杨二人“祈勿误会”。宋哲元则站在老长官冯玉祥一边，发出“漾电”，呼吁和平解决，一定要确保领袖安全。韩复榘错判形势，为日后被蒋所杀埋下伏笔。宋哲元坚定支持蒋介石，很得蒋的好感。后来宋屡次失策，丢失平津，蒋介石也没有落井下石，拿他作替罪羊。
进入1937年，华北形势出奇的平静。
2月初，日本林铣内阁上台，立即宣扬不尚武的新政策。日本商界则频频伸出橄榄枝，派团访华，只谈经济，不谈政治。4月，日本外务省通过了《第三次处理华北纲要》，表示要"采用公正的态度...形成日中间的友好关系。"华北驻屯军也一反常态，主动和冀察当局改善关系，不仅史无前例地赠送二十九军十几门山炮，还邀请宋哲元、张自忠两人访问日本，参观陆海空联合演习。宋哲元不愿去，于是由张自忠率领代表团访日。当面对新闻界质询时，宋哲元说道:“中日为远东大国，应对于远东事件，共同负责，否则他人获益，而中日两国俱蒙不利，渠希望两国负责领袖，各了解其本国地位，而勉力消除现有困难，并根据平等原则，以增进双方之繁荣与和平。”这番话又遭到各界抨击，让宋哲元苦恼万分。其实宋也不过是应和南京政府对日外交的基调，日本人破天荒陪起了笑脸，总不能不给人家一点面子。
事实上日本伸出的橄榄枝完全是假象
1937年春，日方从关外大批调运关东军入关，平津间的日军增加到三、四万人。从4月25日起，华北驻屯军在平津近郊频繁进行战斗演习，6月开始进行以攻击卢沟桥、夺取宛平城为目标的昼夜演习。6月21日，华北驻屯军紧急成立临时作战科。一切迹象表明，日本军方正在积极备战。
由于二十九军在平津和日军胶着对峙已经有两年，其间冲突事件不断，但都得以政治解决，因此从上到下麻痹大意，对日军的频繁活动缺乏重视。另一方面，二十九军将士也过高估计了自己的实力，认为平津地区日军以区区三万人，断然无法和十万之众的二十九军对抗。1937年5月，宋哲元厌倦了和日本人周旋的生活，离开北平回到山东乐陵老家养病。正当宋哲元在家乡享受难得的闲暇之时，爆发了震惊中外的卢沟桥事变。
研究张爱国参考三：七七事变前后的张自忠将军
天津退休大学历史系教授李慧兰2017年6月18日，在博客中披露：
《张自忠任天津市长兼日本公司董事长的材料》中披露了侵华日军邀请张自忠将军访日的各种细节。其中有邀请函的复印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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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军翻译:此为在日本人之间交流的相关信息。——在邀请张自忠访日邀请函的注意事项：支那驻屯军秘密文件第124号。关于张自忠访日具体时间，在昭和十二年（1937年4月22日。）该文件提交支那驻屯军参谋长桥本（群），转交日本陆军省副官寺仓正三。张自忠一行在日本的具体行动行动，和护照文件，安排如下。
我方军1984年在日本驻华大使馆领事部工作。当时，日本人邀请中国人访日需要：“邀请书、日程表、户籍誊本，和纳税证明。”上面这张表，有一点像“邀请函的日程表”。
天津大学历史系退休教授，29军宋哲元的侄女李慧兰女士在自己的博客中写道：
一是，在经济上进行贿赂，通过开办公司等让张自忠主事或入股。日人曾以经济“合作”为名，特邀张自忠担任在津日本独资公司的董事长。该公司名义上是中日合办，实际上是满铁电气会社独家投资，中方仅以电力权合股入伙。张自忠手下几个亲信也都被日方安排进公司任职。1937年1月18日，张自忠又接任属于中日合办性质的惠通航空公司董事长。该公司当时协议定性其为民航，但是公司开业三天后，日本军用飞机便开始在华北上空任意飞行。宋哲元得知日本以航空公司名义大量购买土地后，曾正式下令禁止农民出售土地给外国人，但惠通航空公司持有张自忠的政府批件，使其阻止无果，最后日本在冀察政权范围内前后开辟了七个飞机场：天津东局子、北仓、塘沽、北平南苑、北平丰台赵家村飞机场、廊坊和通县飞机场。而这些飞机场在“七七事变”后成了轰炸平津的重要航空基地。
二是，在政治上故意“抬举”，通过邀请访日等活动，在观念上消除其对日敌对感与抗日自信心。张自忠身为军人，按国家规定，军人不许从事外交活动，况且冀察政委会是地方政府，根本没有外交权。但是，1937年春，日本却邀请张自忠访问日。其间，张自忠参加了天皇阅兵式，颇受日本各方盛情招待。日方对张自忠的招待规格超过了一个月前代表中国政府访日的外交部长张群。日方还特别安排明显超出张自忠身份的天长节上“觐见天皇”（天长节是日本天皇生日）活动。其目的就是拔高张自忠的政治地位。日本在张自忠访问期间，还竭力宣传、炫耀日本军事工业的强大。
三是，借亲日分子之口不断游说以动摇其立场。张自忠出任天津市长后，为应付十里洋场的复杂局面，曾笼络了一些“辅政能手”，结拜了七个把兄弟，即：齐燮元、张璧、张允荣、边守靖、潘毓桂、齐协民、马彦翀，并与之过从甚密。但是，这些人多为亲日派，并将张自忠的言行与思想及时密报给日本特务机。并且陈觉生等亲日派人士，还有意识地对张自忠进行“洗脑”。这使得张自忠“常在河边走难免会湿鞋”。
日人对张自忠的处心积虑的围困，取得了较为明显效果。张自忠在日人这种防不胜防的围困中开始有所迷失。其表现有三：
其一，逐渐亲日并对日本有了更多妥协。访日归来，张自忠对日态度发生转变，成为军中主和中坚派。1937年7月26日在何应钦官邸举行的有关卢沟桥事变的会报，曾提到二十九军官兵的对日态度，称：“秦德纯、冯治安则始终强硬主战，且甚服从中央。张自忠自赴日本以还，似害有二种病，即①因日人给以许多新式武器之参观，以至畏日。②因日人对其优待而亲日。”[10]P236张自忠也曾对其部下三十七师副师长田春芳说过：“日本训练队伍，非常严肃，我们和他作战，恐怕不中。”[11]P55-57“七七事变”后，二十九军将领曾产生两种不同观点：三十七师师长冯治安坚决主战；三十八师师长张自忠主和。当时民间甚至流传一句话：“三十七师打，三十八师看。”1937年7月9日，三十七师一一〇旅旅长何基沣请示师长冯治安同意后，准备会同其他部队向丰台日军发动突袭，歼灭该敌。张自忠得知后却对何说：“现在尚有和平解决的可能，你们要大打，是愚蠢的。”张自忠感到何基沣不易说服后，就通过军部下达“只许抵抗，不许出击”命令。这直接导致前线部队丧失了一次歼敌良机。[12]P201
其二，瞒着宋哲元私自与日军签订《香月细目》协定。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通过日方解密档案知，张自忠与张允荣曾代表二十九军于1937年7月19日深夜与日本秘密签订了《香月细目》（《停战协定第三项誓文》）。“细目”主要内容为：一、中国正式向日军道歉；二、中国军队后撤，包括撤出北平市；三、惩罚、罢免抗日人员，首以惩“主战甚力”的冯治安为主，秦德纯因与冯相附和，亦在撤惩之列；四、撤离冀察境内属于排日组织及人员；五、厉行反共和取缔排日的宣传、教育及学生、民众运动。日人还欺骗张自忠，告之二十九军已不听宋哲元指挥，要其出面维持和平。[13]P184宋哲元、秦德纯以及国民政府则对“细目”均不知情，更不清楚日方已许诺让张取而代宋。
其三，劝逼宋哲元离开北平，并更换冀察政务委员会成员，又宣布解散委员会。张自忠曾未经宋哲元同意而由天津到北平。当时平津局势非常紧急，张自忠擅离天津军政职守，令宋非常不快。见面后张自忠要求宋哲元离开北平，称自己有办法和平处理卢沟桥事件。宋哲元于是写下手令要张代理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冀察绥靖公署主任及北平市市长，然后连子女家人都未带便赴保定。而在宋哲元率部南撤后，1937年7月29日张自忠于北平冀察政务委员会就职，然后未向南京国民政府请示，擅自将原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秦德纯等八人开除，重新任命张璧等人为委员。张自忠又以潘毓桂为北平市警察局局长。据1937年8月15日前敌总指挥孙连仲呈何应钦电报，潘氏一上台，即发表讲演，“痛责南京中央之非，并招待新闻界，不得有反日言论”。接着便抄了宋哲元、秦德纯、冯治安等五位军政要人的家。经此，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皆为亲日分子，委员会沦为了汉奸组织。不久，在日人要求下，到8月7日，张自忠于报纸上刊登辞职声明，到8月19日，宋哲元苦心经营一年七个月的冀察政务委员会被宣布彻底解散。[14]P67
其四，未经中央同意勒令京津驻军放弃抵抗。张自忠在7月28日得到宋哲元的暂代职务手令后，当即发电给天津方面第三十八师副师长李文田，要他停止执行二十九军原定的在津作战计划。原计划是由三十八师于29日凌晨攻打海光寺日军司令部、飞机场和车站各处。后来因为电报未及时转达给李文田。李文田遂于29日进攻日军，一度夺回被日军占领的火车站东站、西站和飞机场，并毁飞机十余架。后来，在日军飞机轰炸与炮击之下，三十八师于30日撤离天津。北平方面，二十九军曾派两个独立排留守，张自忠则下令遣散了阮玄武留下的保安队，而阮玄武于7月30日投靠日本。张自忠所任命的亲日派李景阳在就职天津警察局长后也立即召开各分局长、特区主任会议，派着黑衣警察值岗，甚至帮助日军将其余的北平保安队缴械。北平与天津几乎未经抵抗便被日军占领，张自忠应该负有一定的责任。
三、平津沦陷后张自忠的醒悟与突越
公元1937年7月29日晨9时半，日军在毫无抵抗的情况下开入北平城，天津也随即未遭抵抗而沦陷。平津从此进入漫长的八年沦陷期。
日本人利用张自忠的目的基本达到，将其抛弃，在平津扶植、建立其一个新的伪地方治安维持会，并直接指派张璧、潘毓桂等汉奸办事。张自忠自此开始醒悟，可惜此时已悔之晚矣。张自忠曾亲口对友人说：想不到闹了这么一下子，好像被鬼所迷，深感有愧于宋。[15]P326醒悟之后，张自忠开始寻求突围。到8月5日，张自忠“因病”躲进德国医院。8月7日又于《北平晨报》登载辞职声明。后在友人帮助下，先潜回天津，随后到达济南。蒋介石闻知张自忠动向后，立即指令山东省政府主席韩复榘将其扣押，准备解送南京接受审查。萧振瀛曾回忆道：“张自忠离至济南，余即专车赶往相见，张抱余大哭日：‘对不起团体。对不起大哥！’余询事之究竟。张曰：‘宋一味图与日本妥协，七七事变战起，军队已与日血战，宋竟接受日本条件，故急至北平制之。’又曰：‘潘毓桂明告，宋已接受所有日本条件，日本认为军队不听从宋命令，故要余代之，余问清谈判情况后，方赶往北平，代以控制局势，不意演变如此。’余责之曰：‘此汉奸之计也，宋并未接受，其错在汝。’张痛哭曰：‘此心可对天日，现百口莫辩矣，唯求蒋委员长容余死在战场，有以自白。’”[16]张自忠到达南京后，正当日寇陵侵急迫之时，又经冯玉祥、李宗仁、何应钦、程潜、张治中、宋哲元、鹿钟麟等军政显要轮番游说求情，蒋介石在“使功不如使过”策略思想支配下，同意张自忠任第五十九军代理军长，让其重回军队戴罪立功。宋哲元当时曾自泰安致电蒋介石：“职部师长张自忠，为人所愚，应变乖方，经面请严处，已蒙钧座宽宥，该师长仰体高厚，誓报涓埃。兹值钧座统帅抗战之际，正将士用命之秋，可否令其军前 张知中计，决心以死明志。”悔恨之余，张自忠一心想通过杀日寇护国土来洗清自己的罪责。到1940年，张自忠闻知宋哲元死讯，不禁痛哭流涕道：“宋哲元先我而去，是天不许我有赎罪的机会了。”自此，张自忠死心愈决。[15]P326回到部队的张自忠，率所部与日军先后交战不下十余次，屡有战绩。举其大端：一战于淝水；二战于临沂；三战于徐州；四战于随枣。
1940年5月16日，张自忠在湖北宣城南瓜店一带孤军深入日军腹地作战，不幸壮烈殉国，成为彪炳史册的一代英烈。可以说，张自忠最后通过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自己。当战士将张自忠遗骸自日军手中夺回后，黄维纲部开棺将忠骸以上将礼服重殓，并将灵柩公祭三天。在灵柩由宜昌运往重庆的途中，成千上万的民众路祭英灵，甚至冒着日军敌机的空袭举行公祭。抵达重庆后，蒋介石率文武官员在朝天门码头举行隆重的迎灵仪式。国民政府为张自忠举行国葬。共产党在延安也曾为之举行宏大的追悼会。张自忠的忠义之志、壮烈之气，与不死精神，在当时激励了无数的抗战民众，在今日也是中华民族一笔丰厚的精神财富。
我方军对张自忠将军在历史中的地位的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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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者说明：此张图片，据说是1935年，国民国民军军事委员会对地方军人的调查一览表。此一览表距离今天80多年！此时观看，更不足以左右人们对历史、对事物、人物和当时具体状况的看法和判定。只是作为资料浏览一下。
“七七事变”过去80年了，张自忠将军对抗日战争的贡献无可辩驳。
1931年918事变以后，日寇占领了东北。1933年开始，是长城抗战的爆发，日寇又蚕食华北、内蒙一带。“七七事变”爆发前，蒋介石和国民政府的意愿，一是：拖延时间。二是：中央军开始援助并且，能接替驻在北平的29军，以加强中国军队的力量。
“七七事变”爆发前后，张自忠将军正是在“拖延时间”的国策中忍辱负重的。
“七七事变”之后，日寇南下，在北京南口御敌的是中央军的汤恩伯、卫立煌部参战，足以说明中央军要取代29军震慑冀察的原始用意。——中央军已经近在咫尺！
只不过，29军为了自己的税收一直排斥中央军的进入。
至于说到张自忠将军访日、29军军官和华北驻屯军日本军官一起吃喝玩乐，等等小故事，都在“忍辱负重”和“拖延时间”之中。这些，不足以说明张自忠将军为国牺牲的伟大。
有一部书，叫《七七事变》，是《中国文史出版社》在1986年出版的。作者，全部是原29军军官。这些老军官在自己的回忆录中多次提到：日军常常请29军军官们吃饭，酒足饭饱之后，日军有安排日本妓女陪同29军军官的行为……。
我方军对本文的总结
一，本人是说明日寇在侵华战争期间给中国人民带来的无尽苦难。
二，本人不参与“张爱国先生是谁儿子”的争执。
三，在“七七事变”前后，张自忠将军确实进退两难、忍辱负重，左右为难、举棋不定。他即使做出“亲日”的举动，也是有情可原。——当时的蒋介石和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尚且如此，更何况一位驻守在北平的地方军将领呢。
四，我方军坚决反对：“共产党人是完美无缺的！”也坚决反对：“国民党将军是完美无缺的！”人无完人，金无足赤。每一个人处在当时的历史阶段、当时的社会坏境、当时的战争状态，那么，他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是可以理解的。
今天的贪官污吏们携款外逃、情人成堆、吃喝嫖赌、花天酒地，你们谁敢批判了？
五，我们作家，绝非不是哪个政党、哪个团体、哪个个人的御用文人。别人可能是，我方军不是！整我，我也不是！宁愿穷，我方军也不是！——我用的心，写报告文学。
六，我对张爱国先生一生追求，想知道自己是谁的儿子？表示万分同情。
老一代革命家周恩来总理走了，帅孟奇走了，当年的海军司令、政委都走了。和周恩来关系不错的二十九军参谋长中将萧振瀛，在1937年“七·七”事变后，据说是把张自忠的遗孤，这么个男孩子交给周恩来。并且，嘱咐周恩来，看看能不能养大？萧振瀛当然也早走了。
后来，才有的：张爱国和中共子女一起，留学苏联13年。
才有的后来，从苏联回国后，在海军司令部当俄语翻译。
才有的：当右派，下放劳改。才有的：和丁玲、艾青、白桦、黄苗子等大右派一起劳动改造的经历。才有的：改革开放后，第一个被解放，海军补发全部工资！才有的到天津工作。
才有的：胡耀邦亲笔写下：“——8平方米！怎么住？”的批示。
才有的，张爱国一生要整明白，并大声疾呼：“——我是谁的儿子？”
才有的：我方军采访张爱国，写下的《日本侵华战争使无数战争遗孤抱憾终生》。
才有的：张自忠将军女儿张廉云请我吃饭，对我说：“张爱国是假的！他是个骗子！”
我前面说了：“您可以枪毙此文，也可以封锁此文。但是，您又一次掩盖了侵华日军的滔天罪行！掩饰了日寇罄竹难书、流传数代的罪行。”
（采访记是方军写的，照片拍摄者是方军。任何剽窃者请先注意版权法。）
（你们这些剽窃者！你们又没有见过张卫国，你们又没有见过我方军采访的数百人物，我的天下绝文、美文，就逐一被你们就抄抄改改就成你们自己的采访记了！成了你们的思想了！那么，——你们和土匪、强盗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的一篇采访美国援华空军飞虎队中国飞行员吴其轺的采访记被11位作家、记者、写作者剽窃，你们都见过吴其轺吗？你们采访过吴其轺吗？真是恬不知耻。）
欢迎转载，请注明文章出自新浪博客，作者，是中国作家协会作家方军。
（此文，是纪念“七七事变”80周年的纪念文章。欢迎转载。）
2017-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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